陆亮主持论坛开幕
◎ 戴墨(《三大队》《唐探1900》导演):
好电影的核心在于好故事
我始终认为,好电影的核心在于好故事,而真正动人的故事必须扎根于生活和我们的时代。我执导的《三大队》就取材于真实事件和非虚构文学,展现了以程兵为代表的中国刑警身上那份珍贵的坚韧与不屈。这种精神是时代所需,也是无数平凡奋斗者的英雄主义写照。正因为故事根植于现实沃土,我们选择了真实甚至粗粝的拍摄手法,依靠演员真挚的表演,力求原汁原味地传递其中蕴含的中式情感与精神内核。
现代社会复杂而丰富,为电影提供了无尽的创作素材。我坚信,只有扎根于此,才能讲出既有中国特色又能引发普遍人性共鸣的故事。这种共鸣不仅在国内,也在海外。去年和今年,我随团出访时深切感受到,世界各地的观众对中国土地上发生的故事充满兴趣,他们喜欢中国,也喜欢中国电影!这让我更加确信,我们的电影不仅要拍给中国观众,更要拍给世界观众。电影能穿透语言文化屏障,让世界看到当代中国影人的艺术追求与人文关怀。
◎ 许渌洋(《南京照相馆》《受益人》编剧):
用电影完成历史与现实的对话
在创作《南京照相馆》剧本的过程中,我深刻体会到历史题材电影的核心价值在于完成历史与现实的对话。我视其为一种“记忆棱镜”,主动折射历史之光,唤起当代观众的理解。
创作中,我选择了“平民视角”,聚焦于照相馆内外的普通人物:邮递员阿昌、照相馆金老板、演员林毓秀等。他们虽属虚构,但其身份和精神具有象征意义和当代指涉,让历史变得可触可感,让今天的观众能够不置身事外地审视过去及其现实警示。
《南京照相馆》中,我们坚持着对个体尊严、历史真相和人类文明的坚定捍卫。我认为,成功的历史电影必须将记忆转化为建设性的现实力量。守护历史不是为了延续仇恨,而是以真相为刃,斩断重蹈覆辙的可能。我们用影像为历史认知注入情感与道德重量,构筑抵御历史虚无主义的堡垒。通过这面镜子,我们得以更清晰地审视自身时代,校准内心的航向,并引导人们思考“我们从何而来”“我们是谁”以及“应当走向何方”。
◎ 杨子(《捕风追影》导演、编剧):
用类型片展现人性的复杂与温度
创作《捕风追影》时,我的核心思考是如何在技术狂奔的时代,通过类型片守护人性的温度。选择改编《跟踪》,正是看中了传统“人盯人”跟踪术与AI、天眼等现代刑侦手段的时代冲突。这并非怀旧,而是对专业精神的致敬。片中,成龙饰演的老刑警黄德忠带领年轻警员,用看似过时却极其扎实的经验和直觉,协作对抗高科技犯罪。片场,资深演员们几十年如一日的敬业精神,向年轻电影人诠释着何为演员的尊严和电影的匠心,这本身就是最珍贵的传承。
类型片是外壳,人文内核才是灵魂,我们力求在类型框架下注入深度人文思考。梁家辉饰演的反派傅隆生绝非脸谱化恶棍,而是一个在扭曲环境中渴望亲情却无法正确去爱的悲剧人物,其复杂性正是我们对人性幽微处的探索。
技术浪潮汹涌,但创作不能迷失于奇观。在此分享我的坚持:保持对生活的敬畏,珍视手艺人精神,大胆融合创新。我相信,未来的中国电影是什么样子,答案不在别处,其实就在我们的故事里、剧本里、镜头里。
◎ 来牧宽(《恶意》导演):
从生活中寻找有生命力的故事
最近,我深切感受到短视频、公众号等信息碎片对注意力的强势争夺。作为观众,我渴望内容,作为创作者,我一直在思考如何把观众拉回需要九十分钟投入的电影。
我发现,短视频能够以秒为单位快速提供情绪,像高效的“致幻剂”,但它难以持久。真正让我深刻共情、久久难忘的,仍是电影带来的沉浸式体验。因此,面对当下观众,我们不比快,而要比谁能更深刻地“抓住人心”。
我认为,有生命力的故事必须从生活中生长出来。例如,《恶意》将普遍的网络暴力问题融入犯罪类型片,这是一次“类型升级”的尝试,我们既要外在节奏精准、符合现代习惯,更要内在人物真实有力、主题引发深刻共鸣。
在过去百年的电影之路上,前辈们向文学、戏剧借鉴学习,创造了电影这个独具魅力的艺术媒介。今天,短视频正在改变观众观看故事的方式,AI正在模糊现实与虚拟的边界。但我并不认为它们是电影的对手,相反我认为这是督促我们革新的动力。
我认为电影人还是要回归创作本源,从故事、人物、真实和打动人心的力量出发。注意力会流动,但情感会留下。电影的意义,就藏在那些留下的情感深处。
(下转第3版)